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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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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花鶴玉在太後宮中停留了足足半個時辰才離去,後來他同太後說了什麽沒人知曉,只是那日深夜後,太後的病似乎愈發的嚴重。

湯藥不斷,太醫宮婢內侍日日打著十二分精神,在長樂宮殿中守著,也未曾讓太後的病情舒緩半分。

就連上元節宮宴這日,太後也只是堪堪露了個臉,就因身體不適被宮婢內侍用轎攆送回了長樂宮中靜養。

燭火深深,許久不見的帝王看著下頭跪著的文武百官和攜帶的女眷命婦,他淺薄渾濁的目光從眾人身上劃過,最後不動聲色在慕時漪身上頓了頓,才緩緩移開。

慕家主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,這會子帶著慕家女眷坐在後方的是慕家二夫人崔氏。

崔氏一改往日素凈,頭面衣裳都往喜慶的打扮,同樣慕時漪和慕窈窕二人,也都有精細裝扮過的。

只不過,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和慕家一行人想對而坐的恰巧就是輔國公府方家一行人,方家太夫人丁氏臉色蒼白得緊,目光數次落在慕時漪身上又悄悄移開。

倒是那位方家庶出的世子,也就是慕時漪的前夫端得住,全程只是垂眸飲酒,楞是能忍著不把目光落在慕時漪身上。

坐在慕時漪身旁的安樂侯府嫡女,上官雲錦悄悄拉了拉慕時漪的衣袖同她咬耳朵道:“時漪,你不在堰都是這一年,她們傳言你在外頭乞討,食不果腹,只是我沒想到,短短一年不見,你怎麽就生得越發的好看了?”

相比一年前的那種驚心動魄的美,也不知是不是和花鶴玉私下成婚懂了男女之事的原因,慕時漪如果就如一刻成熟誘人開得極盛的牡丹花。

高貴中透著不可褻瀆的勾魂攝魄,那種就是連看一眼都要自愧不如的美,渾身氣度越發的高貴不可攀。

不過慕時漪自己卻沒覺得有何變化,可能是長高了些,衣裳下的身子也更豐滿了些。

她掩唇輕笑悄悄拍了上官雲錦一下:“也就你會取笑我,這一年不見,雲錦你瞧著倒是比之前文雅不少。”

上官雲錦一聽這話,連連擺手:“你是不知道,這一年多,我日日被母親拘在家中,連門都沒出過幾次,不少和學女紅,就學琴棋書畫,也不知母親是什麽想的,這會子我寧願她把我嫁出去算了。”

既然上官雲錦提到了婚事,慕時漪想著她的年歲,按理說堰都女子想窈窕這般年歲留著,是因為慕家這些年不穩定的原因,也不想把窈窕隨意嫁出去。

可像上官雲錦這種,如今新年都十八了,也沒聽個風聲,也是奇怪。

然後上官雲錦悄悄往隔著前頭慕行秋身上看了一眼,咬咬牙道:“我私下問過我母親的意思,她好像想和你們慕家聯姻,可是……”

上官雲錦略微糾結:“可是你家哥哥們看著都好兇啊,我也不想去蒼梧啊。”

是麽?

當即慕時漪留了心思,悄聲道:“你若是喜歡我哥哥我家自然願意,你若是不喜歡,我同家中說下,總歸這得看你的意願。”

兩人輕輕說著話,也沒管這上元節宮宴有多少雙眼睛落在慕時漪身上,但是那些貴女們可不是這般想的。

她們本以為那個曾在大燕國中高不可攀的嬌花,經過一眼的蹉跎,不說淒慘,至少得狼狽是不是,但是慕時漪身上不見半分狼狽,一回堰都,就跟著家中長輩參加了上元宮宴。

瞧她身上的穿戴,更是樣樣精致,許久東西更是她們花錢都不見得能買的到的。

永昌侯府厲家這一年,因和宋家走得進,倒是在朝中一洗之前的頹廢,難得今年混進了上元宮宴的名單,厲幼柔作為永昌侯府最得寵的女兒,這宮宴帶的自然是她,與她坐在一處的正是宋家嫡幼女宋映冬。

宋映冬這些日來過得可謂是格外的不順心,宋家從明州盧家接了個表小姐盧青岑在鎮國公府小住,卻是方方面面都惹得宋映冬不適。

長相比宋映冬美不說,學識才華,還有那耍心機的手段更是處處都壓了宋映冬一頭,當宋映冬從外頭得知這個盧青岑目的是嫁給太子為太子妃時。

她沒忍住脾性,狠狠甩了盧青岑一耳光。

也是巧了,這一巴掌剛好被府中說一不二素來嚴厲的老祖宗看見,她被罰了禁足,就連年都是在黑屋子裏過的,還是今日宮宴才被母親去求著放了出來。

偏偏這宮宴中,宋映冬一眼都看見同上官雲錦坐在一起的慕時漪,那張美到活色生香的臉,就像一柄利劍又往她心窩子捅了幾下。

宋映冬恨恨盯著慕時漪,卻慕時漪卻連眼風都沒掃向她半分。

燈火搖曳,主位上坐著的帝王在這一日興致似乎也不高,他草草說了幾句祝詞,便讓人扶著下去休息,這宴會才過半,眾人卻不敢輕易離去的。

這時候,西風端著一盞子溫牛乳悄悄送道慕時漪桌前:“慕姑娘,冬日天寒,殿下讓奴才給姑娘備下的。”

西風把話壓得極低,除了坐在慕時漪身旁的慕窈窕和上官雲錦,到是沒人聽清西風說了什麽。

慕時漪端著溫牛乳慢慢喝著,也沒表現出半分驚奇,倒是上官雲錦瞪大了眼睛:“哪個殿下啊?大皇子還未回堰都,那……”

“時漪,不會是三皇子殿下那個棒槌送的吧?”

“那你還喝?趕緊吐出去,萬一是三皇子覺得你太漂亮要毒死你呢?”

“你說什麽?”花三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上官雲錦身後。

上官雲錦聽得聲音,下意識回頭,便看到花三那張幢幢燈火下俊逸的側臉,偏偏花三此刻齜牙咧嘴,楞是把上官雲錦嚇了一大跳。

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

慕時漪輕咳,拉了拉上官雲錦的手,淡淡道:“他還能是誰,不就是花三那個棒槌麽?”

“額……”

上官雲錦背脊發涼,露出一個比哭難看的笑:“臣女給三殿下請安了。”

花三卻是不依不饒:“我也讓人端一盞子溫牛乳,毒死你算了。”

“西風,你去給她端一碗。”

上官雲錦見得碗中還冒著熱氣,香噴噴的牛乳,她嚇得紅了眼眶:“我錯了,能不喝麽?時漪你救一救我。”

她們幾人坐在比較靠後的位置,加上都是壓著聲音說話的,花正禮那招貓逗狗成天惹是生非的性子,一眾貴女都不敢和他眼神對視,就怕他一個不爽要做妖。

所有慕時漪這邊並沒有驚動多少人,倒是挨著上官雲錦坐著的安樂侯夫人眼中帶著幾分急色。

慕時漪見花正禮越發過分,就伸手輕輕拍了他一下:“好了,別鬧了,回去坐著。”

這“啪”的一聲輕響,嚇得安樂侯夫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裏了。

卻沒想到,花正禮乖得像個鬧糖吃的孩子,被慕時漪一訓斥就乖乖坐回了上頭的位置。

“這這……這?”上官雲錦大驚,“你手上握著他謀反的罪證麽?他怎麽這麽乖?”

慕時漪把西風端上來的溫牛乳往上官雲錦那處輕輕推了推:“喝吧,毒不死你,這雪夜的外頭寒氣中,別涼了身子。”

她說著,神色自然朝一直站在她身後候著的西風輕聲吩咐:“西風,去給慕二姑娘也端一碗,別放蜜,她不喜歡甜口的。”

“是。”西風恭敬且悄無聲息退了下去。

這位西風小公公素來低調,但是安樂侯夫人記得他好像是太子身旁伺候的小公公,看著不起眼,卻是能近身伺候的。

她深深看了慕時漪一眼,然後悄悄松口氣笑了,拉著慕時漪的手:“得空了就常來府上玩,雲錦不懂事,還需要你照看。”

慕時漪朝安樂侯夫人輕輕點了點頭:“時漪知曉的,過些日子就去府中叨嘮。”

兩人都是聰明人,安樂侯夫人為雲錦的婚事憂心已經不是一兩日了,但是她不敢輕易把女兒嫁出去,堰都世家盤根錯節,如今又封新舊交替的關鍵時刻,若是擇錯了人家,日後虧的是女兒一輩子。

可如今看著太子那邊還有三皇子那邊對慕時漪的態度,這自然也說明了慕家對於太子上位的態度,是不再保持中立,而是全方位支持太子。

所以她日後給女人相看時,只要是太子黨的人家,日後生變的可能性就能降到最低。

這般想著,安樂侯夫人悄悄看了一眼坐在上頭的太子,男人一身白衣如璞玉雕刻那般的精致無垢,端著酒杯的那只手骨節分明,他看似垂眼不曾往下看,但他眼角的餘光分明是一瞬不瞬落在了慕時漪身上。

那裏頭壓著的沈沈占有欲,簡直令人看得心驚。

註意到安樂侯夫人的視線,他擡眼輕輕掃了一眼,那眼中流露出來的威壓,只是一瞬,卻沈得她似乎喘不過氣來,冷汗順著背脊滑落。

等宮宴結束,太子和三皇子離去時,此時已是深夜過半。

慕家一行人和安樂侯府上官家一行人往宮外走,雪大,哪怕掃得勤快到處也都濕漉漉的,這時候又內侍悄悄往前攔了攔:“大人,殿下吩咐在另一處給女眷備了馬車。”

“去吧。”慕重雲朝慕時漪點了點頭,表示默許。

等坐上馬車時,眾人心裏還是迷糊了,就算世家尊貴,在宮中也不曾有過這般待遇,而且慕時漪一人獨獨留在了外頭,崔氏擔心,幾次想要一看究竟,又被慕窈窕攔了下來。

“殿下。”

“殿下越發放肆了。”

巨大的鬥篷把二人緊貼的身子藏在裏頭,慕時漪被花鶴玉吻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。

他細細咬著她艷紅唇瓣,啞聲道:“孤想你,都快想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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